星天孑然

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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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清】和光同尘

※小说《缚石》同人,“没人写那我就自己上了”系列。

※时隔多年再复习后的摸鱼,狗尾续貂的HE(x)

※时间线应该算在正文结局之后,努力试着写了个人极其不擅长的第一人称,清清视角。

※真·一人乐产物,物理知识相关纯靠搜索引擎兼胡诌,切勿深究。

※角色属于君大,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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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同尘


“……这一学说认为:人的灵魂并不只是大脑神经细胞的交互。事实上它们形成于宇宙之中,只不过目前包含在了大脑细胞的微管结构里。而意识则可能是量子引力引起的波函数坍缩……”


当我终于将“意识”维持住,勉强将自身的存在维持在一个恒量后,于一片浑浑噩噩之中,第一时间想起的居然是曾经大学物理课上曾经被老师批作“滑天下之大稽”的量子灵魂说。

——事实证明,这段看似荒诞的学术推论,或许已经是人类作为三维生命体对“灵魂”的存在形式所作出的、最接近真相的“诠释”了。

如若不然,当初在翰君他们将我和灵动作为祭品救回了这一界之后,我也不至于产生超脱六界的幻觉——事实上那也并非幻觉,我确实是整个意识都被能量积压下的余波甩了出去,甚至因为这次冲击而整个溃散,让“傅清清”这一个体几乎就此不复存在。

是的,“几乎”,约等于“差一点”。

毕竟如果以单维角度来看,我不仅肉体已消散,连维持精神的能量也被完全抽离……因此无论是在处于第三维的界内,还是灵动原生的第四维,我这个人应该是已经“没了”。

但再上升几个维度就不一定了。

当然,我现在也并不能确定自己所处的维度。仅仅能够确定,假使将“自主意识”与“记忆构成”作为标准——

以“傅清清”这个名字作为代号的前人类生命体,兴许、大概、说不定还算“存在”着。

……虽说是以一种连我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形式。


如今的我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概念。

时间也好,物质也好,在我眼中都仿佛是灵动过去常给我看的那种氤氲,都是些看着是那么回事,但只要我试图“干涉”就瞬间散去的玩意。

……等等,所以灵动呢?

如果“傅清清”的意识还存在,那么没道理和我近乎一体的灵动会——

「不,会的哦。」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接下来我应该会“死”。」

很奇妙,明明我没有进行“回忆”这个举动,但意识里竟然自动响起了某个曾经只会在我脑海里出现的声音。

显然是不知多久之前的“对话重演”。

「我说过,我爱木晓,但更爱清清你。」

「所以哪怕只有兆亿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要……保住你。」

记忆于须臾中回笼。

灵动……

它明明是度过了万万年经历了不知多少坎坷才得到片刻的意识,在最后的最后,只为了赌那样一个连它自己都不知行不行的“可能性”,竟然在那光网砸下的片刻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我湮灭……

于是本该在量子相撞中消散的“我”,才有了这寸微留下的机会。


化作一团意识的我,此刻无眼可闭,更无泪可流。

只能依据想象,在这一片虚空中抱了抱真正已不复存在的那个“它”。

只能道一句除我之外无谁可闻的谢语。


“谢谢你,灵动。”


※※※ ※※※


老实说,现如今我所处的这个高维世界实在多少超出了我作为“人”的想象与认知。

连早先从灵动那里学得的“四维知识”也压根难以套用,于是我只好一边拼命维持着自我的“意识”,一边试图在这个毫无常理可言的世界生存下来。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渐渐地我好像慢慢学会了一些勉强称得上“生存技巧”的能力。

再然后就开始把接近无限的精力投入在了更为无限的实践里。

再再然后,当我发现尽管我当下连曾经自嘲的“孤魂”都不如——“孤魂”好歹也是个能量体,我却已不过是一团空具概念的意识……但却依然可以进行与往界人类似的“跃迁”,即是从某一界直接前往另一界,并且不受任何客观能量限制的时候……

我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


嗯,虽然我总对自己说,所谓“海枯石烂”不过是句戏言……

但是,我果然还是想再见见他们。

再见见……那个人一面。


——纵使他们都已忘却我了。

——纵使他们不会知我来过。

也无妨。


或者说,这样就好。

这样……最好。


※※※ ※※※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与意识差点被吞噬的危机后,我总算从茫茫万界里,找到了曾几何时令我渴望长留的那一界。

过程倒不麻烦,只是凭感知调试宙极“经纬”而已。

但若非我对填充了那一界的能量尚有些微的感应,恐怕再花多久都未必能找到。

毕竟身处高维,这一界与他界……在我看来简直毫无区别。


不过,还是拜那一堆被献祭的能量所赐,穿行此界的天地间总是有种久违的畅快感。

我时而化作风,时而化作云,时而化作午后树荫间的一缕阳光,时而又化作了清晨花叶上的一滴露水。

认真寻觅着维度之下名为“时间”的弦。

试图将之拨动至我最熟悉的“那个频段”。


而后,又不知尝试了多久,我到底是在一次朝阳冉冉升起的霞光中,找到了不再陌生的那一片亭台楼阁。

便随着一阵轻快的晨风,朝着那方而去。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人。

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但哪怕是格外熟悉的那几张脸,也与过往记忆里的大相径庭了。


我想,这是过了多少年呢?

五年?八年?还是十年?

……罢了。我没有头绪,索性不想了。

反正不管经年几许,能让我再见他们这一面,我已是知足。

非常知足。


只是话虽如此……翰君这人也忒坏了!

当初居然连我那么个将死之人都骗。

说好了会消除他们的记忆的。

结果这一个两个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把我都忘了的样子。

倒好似……已经记了好多年。

欲忘亦难忘。


我满心的且悲且喜,终是都化成一声如叹息的清风,拂过了些许人的侧脸。

但求能吹散尽前尘,为他们留一条更敞亮宽广的大道。

然后都走得远远的。

……别再回来了。


末了,许是近情情怯也说不定。

偏偏是最后才看到的他。

看他还是一如记忆中的风华绝代。

看他还是执着着最与之相称的那柄玉箫。

却道是容颜未改,鬓先衰。


我虽知他定也和上云他们一样,即便心有所感亦不可能看得见身在高维的我——彼时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掠过了他霜白色的鬓角,如一阵不知来处的庭风般。

只觉这人怎么总是这么教人放心不下,让本是知足矣的我也生出了几丝不舍来。


谁知下一霎,那泓鸽子灰就这样生生撞到了我眼前。

他像是真的看见了我。

忽是温着眉眼,轻笑了起来。


“你回来了……”


不过是极轻很轻的一句,却震得我整块意识都如那柄猝然坠地的玉箫似的,差点也成了两截。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看见我。

一定只是凑巧,一定。

我拼命让乱作一团的思绪稳定下来。

根本没察觉伴随那抹雪白的倒下,有一缕如魂似灵的物事竟凭着我彼时残留的那微乎其微的一点“识”,触及到了维度边界的一隅——

等到我发现的时候,约莫一个衣角大小的意识已被什么抓扯住。

“清清,别走。”

那道温柔中尤透着乞求的声音穿透了重重维度,将过往种种再一次带到了这方,连带着那人化魂后照旧好看得灼目的身姿一起。

“易扬,快放手……你的魂体承受不住的——”

“不放。”

“放手!”

“不放。”

“你若不想碎魂裂魄,就快放手——”

“不放。”


如此来回,始终僵持不下。

无论我怎么解释,无论我如何威胁,这人的魂灵都和生前无差,固执到让我气得无头也疼。

最后横竖没辙,只好试了试先前摸索出的一个法子,将他拉至维度之外的一处狭间里。


※※※ ※※※


尽管我左右都没想明白——易扬他这么一个低维生命体究竟如何能揪着那么几夸克的缝隙把我这么一个意识体给拽住的,但为了别不小心让他搞出什么神魂具丧的麻烦事,我还是按捺住满心的疑虑,好声好气地劝解起他来,甚至费了大劲尝试着用他能懂的话来解释了一番我现今所处的境况。


谁曾想这厮说是“听懂了”,整个人仍旧跟没懂时一样——横竖就是不肯放手。


“咳,易扬,我承认那时……没和你告别就失踪是我的不对……让你等了这么些年……”

“但我也是、也是情非得已……”

“你看,现在我们也见过面了……你也该放下了,对不对?”

我终归还是刻意隐去了当年我不辞而别的真相,不论他肯信几分,都只推说是“借朱颜躯壳而活”遗留下的毛病。

他听了只是沉默,眸光微敛,照旧让人看不出喜怒。

转眼,半晌过去了。

就在我以为这人又想和我干耗过去的时候,他忽地盯着我开了口。

“……那几日,我翻遍了整个天山都没寻到你,不明白你怎么能就那样凭空不见,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那时候才记起你问过我的那些话,想着便等你回来再说。”

“直至适才见了上云,才想你许是……跟他走了……又想着若你得闲,愿意回来看看也是好的。”

“不曾料仍是我多想了……”

他自顾自地如此说着,手上却还是攥得紧紧的。

“不过……无妨。”

一点如梅的笑意自他的唇角绽开。

“上苍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你……”

“千湄登冕十年,后又有……邺飞白他在侧辅佐,教中上下早无人不服。”

“你看,这下我总算能带你走了。往后不管千山还是万水,都任你挑选。”

我本想说“你看我这个样子像走得了的样子吗?”,结果话到嘴边还是变为了——

“……放手吧,易扬。”

“你我已是殊途,接下来只要你松了手,我立马就送你去此界的魂灵转世之地……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说着便伸手搅了搅,愣是从这狭间里开出了一条坑道,直通往那轮回之所。


“傅清清。”

我一愣。

这是再见面后,易扬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我名姓。

然后他就用他那一泓鸽子灰如从前那般深深地锁住了我。

我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很快就感觉有什么从被他拽住的地方流了过来,带着高维鲜有的暖意。

“……刚刚你说你已非可轮回之体,我却是无碍……那为何不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呢?”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要……”

我这才意识到,这人竟是在不停往我这方转入属于他的能量,急忙大声呵斥道。

“快给我住手——”

我拼尽全力想要从他手中挣脱,试图阻止他这比不要命更耸人听闻的作为。

“生命体的能量皆属恒定,你这么给了我你的魂魄就再不能完整!你不要这一辈子的命就算了,难道还想永生永世都短命下去吗!我教你那些量子知识不是让你做这种事的——”

“我说了,无妨。”他脸上的笑还是淡淡的,我却好像从中看出了某种当年也罕见的满足来。

“清清,你忘了吗?我向父亲发过誓的——”

“永生永世,定不负你。”

“未来只要有你在身边,纵使短寿……我亦甘之如饴。”

说着,他粲然一笑,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在他的能量的浸染下,我的意识居然真的逐渐脱离了处于虚空的高维,下落成了与他相近的魂体。

“所以从此以往,你我同去同归——可好?”

话音方落,易扬就拉着显然无力抵抗的我,朝着我自己亲手挖出的那个“坑”坠去。

整套动作过于行云流水,简直就像已练习过千百次……

如此这般,便轮到我这次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掉下去了。


但再度失去意识前,我满心只想了一件事——

万万没想到……这人生前当天师的时候就爱算计人,死后连我这么一缕残识也要算计。

当真是,呜呼哀哉!


※※※ ※※※


晨光微熹,窗外鸟鸣声犹是不绝。

愣是把我自那久远迷梦里吵醒了。

本想蒙头再多睡半个时辰,就见床帷微动,某人已端着一盅药步至了床头。

“小姐,该喝药了。”

我心下轻叹,只能努力坐起身,与一身小厮打扮的那人对上了眼。

“你又不是不知我这身体是怎么回事……这药喝了也是浪费,何不就……”

结果这话也照旧被那双鸽子灰盯得没能说下去。

只好一边认命似的将那苦得不行的药一点点喝完,一边为了从苦味里转移注意任由心绪飘远……


那时我与易扬虽同坠了此界的轮回境,却因跳掉的步骤太多,转世投胎后依然还留了之前的记忆。

尽管由于两边皆神魂不全,他和我一个落了个四时体寒,一个落了个病榻缠绵。

但我似是比他多了点运气,投生到了一处富贵人家,一出生便被卜算出魂体有缺,命中待补,需靠另一生辰八字相对之人常伴身边。

——不必说,这人自是易扬的转世。毕竟我身上的这点神魂皆是拜他所赐。那除他之外,怕也无人补得了我神魂之缺。

所以在我七岁的又一场大病后,彼时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因孤儿身份流落街头的易扬,就在算命道人的指认下被接到了我身边,作为贴身小厮照料我的日常起居直至今日。

左右倒是应了当年我那时拿“先润端砚写兰叶,后移晚灯画松梅”揶揄他时的意喻——

纵使转世重来,地位颠倒……我与他总是能走到一处。

抑或是,纠缠一生。


不多时,这一碗药终是见底。

我长舒了口气,然后毫不客气地从身侧人手里接过早就备好的蜜饯,囫囵塞进了嘴里,静待着这甘味盖过那满嘴的苦味。

转眼就看易扬眉头紧蹙,一脸的不豫。

我知他是又嫌我吃得太急了,生怕我像之前某次一般噎到自己。

这身体不若朱颜强健,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得让我去那轮回境再走一趟。

到了那时,易扬与我之缘是否还能再续……

思至此,心念乍停。

我不愿深想下去,便抬脸朝他安抚一笑。

“你放心,往后我会小心些的,不会再……轻易抛下你。”

易扬闻言,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眼中神色一瞬翻涌千万,下一刻却又复归沉寂。

他说:“我信你。”


之后春去秋来,又过了好些年。

我这先天不足的身子虽还是多病,却比幼时不知已好了多少。

而易扬除了那张脸愈发清越,仿佛什么都没变——

这双手依旧是一年四季一样的冷,到了冬日甚至得我拿手炉捂上许久,才能捂出那么一点暖意。

这个人也依旧是每日随侍我身侧的小厮,穿着粗布长衫都掩不住一身“非池中物”的气韵。


我没过问他这一世的身世。

但多少能从他高深隐晦的只言片语与周遭逐年增多的暗影猜到些许端倪。

——非富,即贵。

哪天他说自己其实是宗室之子,我想我也不会意外。


只是时间久了,还是忍不住多想。

想着那么心气高的一个人,就算身世平常,以他过往的智谋手段,想再一统天下许是不易,但想挣个厚禄高位……却是不难的。


“你是不是想问——我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那双鸽子灰的眼睛里看不出有什么波澜,配合这副淡之又淡的口气,若我与他还未相熟至此,大概根本感受不到这之中隐藏的怒意。

“想问——就算我心中有你,也大可另谋出路,何必在这里当你这么个病弱小姐的小厮?”

“想问——”

“够了……是我不对,不该胡思乱想,还擅自做主把你调出院子……”我一边抚了抚额,一边老实认错。心想都两世为人了,这人看穿人心的本事倒是有增无减。

当然,也说不定是现在没了灵动,没了那么多要追究逃避谋算的条条框框……本就不算什么聪明人的我,变得更藏不住心事了。

尤其是在这个人面前。

我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然后心下一横,放弃试探放弃拐弯抹角放弃小心翼翼,直言问道。

“所以,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

他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后才认真开口。

“前尘往事我虽记得,却早已‘放下’。”

“你不必再……那么迁就我的。”

原本清冷的声线开始趋柔。

他的一只手就这样轻轻缚在我的手背,微冰的指尖慢慢沁润了我从不愿明说的零星焦灼。

“这一世,我只想待在离你最近之处,好好待你。”

我凝目看着他,看着这泓终于不被阴霾遮蔽、清澈如昔的鸽子灰,轻轻地笑了。

“好。”


开眼向雪夜

青花袅袅

生年长乐

忽来风雨潇潇


将平陆烟浪

与年华草草

对峙天意高高


梦骑白马去遥遥

菡萏波光皎皎

霜叶千载寂寥寥

永失在暮暮与朝朝


万里荡浮云

云遮天星小小

望前路远远迢迢


举火照山海

山海间昏昏浩浩

乘浮萍

向彼岸飘飘摇摇


(完)


后记:

几百年不写古风果然手生到想自戮……

好在想写的都写到了。

也算是圆了少年时代的旧梦了。


其实我写的清清真的有够OOC了……不过反正这边的设定是没了灵动影响后的她……所以各方面肯定有一些差别。

她也许比她自己想象中更豁达,也许比她自己想象中更执着。

至少那会儿如果她不想易扬抓住,不想他看到……易扬无论如何都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

所以从结论而言,我写的是个“和光同尘”的故事,也是个“唯心而已”的故事。


最后的转世部分完全是一时兴起追加的……本来只打算写到两个人重逢就结文的……

只是跟人说到的时候我说“常规一点的HE也不是不可以”。

就硬诌了这部分。

想着好歹给这两人一世不那么胃疼的相守时光吧。


结尾摘的歌词出自《夜行船》,是个人很喜欢的一首歌,也很衬这篇。

当BGM非常合适(笑


那么废话就到这里。

总而言之,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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